【那双眼睛……】

　　想起那双眼睛。于是发短给他。一切照旧，什么都没改变。

　　五年前。南京。

　　一档网友聚会，硬拉上我。
　　饭局过半，有人提起一个叫厘晴的同学。
　　在大家的闲谈中得知，他在我们那一家挺有名的广告公司做文案，杭州人，蛮英俊的，年龄嘛比我大点儿。
　　听着听着，觉得大伙儿的话不是味儿，先前的蹄子刨了。有人提议电话他。
　　四十分钟后，他来了。没想到这个听说不太爱出门的同学居然爽快应约。

　　对玫瑰早有耳闻那，他说。
　　我礼貌地微笑，眼神从他脸上轻轻掠过，显得有点羞怯。
　　如大伙儿所说，的确英俊，而且气质不错。但，让我想看第二眼的是那两扇“心灵的窗户”。

　　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，眼睛被包裹其中。一眨眼，象两把扑闪扑闪的扇子。
　　因为熬夜工作眼里有些血丝，但并不影响它的明亮。如果要找词儿形容它，我会简单地说，象不谙世事的孩童。
　　那是一双纯真干净，透明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，似乎那些成年人的烦恼、痛苦、迷茫从未侵蚀过它，与它无关。望着它，心里慢慢涌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感动。它安详，镇定，柔和。
　　从那以后，每每想起那双纯澈如水的眸子，心里就象有条小溪缓缓流过。很温暖。
　　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既安静又放肆。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眼睛。

　　可能跟家教有关，从小到大几乎不走在街上吃东西。那晚，不但吃了，吃的还是我的忌口——羊肉。

　　他说我家附近有个小摊儿，羊肉串烤得香香嫩嫩。
　　因为不吃，所以拒绝了。
　　他又说，玫瑰去试试吧。于是，我穿上厚厚的大衣走出家门。他已等候在楼下。
　　我们步行。离小摊儿还有一段距离，烤羊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。
　　看他吃得津津有味，我也忍不住动了破戒的凡心。
　　当味道鲜美、细嫩滑爽的羊肉在嘴里溶化的时候我狡黠一笑，结果被逮个正着。
　　“再来二十串，傻丫头？”他柔声问。
　　知道他在逗我，我孩子气地冲他吐吐舌头。嘿嘿。

　　南京的冬夜寒冷而潮湿，说话的时候都会有一团雾气在眼前升腾。
　　出门匆忙，忘了戴手套。走在回家路上，双手即使不断往袖筒里缩还是抵不住夜里的那股寒气，手被冻得冰凉。
　　也许是我下意识的动作被发现，他轻柔地抓起我冰冷的手紧握在他温暖厚实的大手里。

　　夜深人静，街道显得越发空旷。
　　他牵着我，谁都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
　　就这样，来到家门口。
　　他松开早已被温热了的我的手，示意我上楼。
　　爬上一楼阳台，回望，恰好与他对视，那双纯澈的眼睛好象在说：上去吧，等你房里的灯亮了我就走。我乖巧地朝他招招手，继续上楼。

　　至此，我们仍旧一言未发。